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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胜利日来临》：第0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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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伟大的事业最初的样子都荒诞不经。历史从来就是由疯子创造的！
（接上一章）
马大壮告诉过景正芳，他可以随意去往世界任何地方，现在就走，随时走，随便，想去哪去哪，没人拦着。
但是你走不出“氧泉”，你也无法与外界沟通。你看到的和听到的，还有跟对方说的，都不是与“氧泉”之外的接触。你永远在“氧泉”里，你做的一切，说的一切，想到的一切，全在“氧泉”里。
马大壮还说，“氧泉”就是一个分区，我们这里等于给地球儿多做了一个分区，这是马老师最伟大的发明创造。
老马很多年来一直说，我们生存的宇宙空间实际就是一个分区，它并不大，温度和气候的敏感变化证明了我们生存的空间很小。而宇宙中的一切，包括太阳、月亮、火星、金星和你能说出来的全部星系，全都在地球空间里。
景正芳无法理解这句话。所以他想亲自试一试。
一转眼，他来到圣地亚哥的“司总”已经170多天了。2022年9月底的一天，景政方摁耐不住急于走出“氧泉”的冲动，他跟高婉凝说要请一天假，休息一天，高婉凝二话没说，直接就批准了。
然后，景政方就径直向“司总”的大门走去。
圣地亚哥的“地下城堡”，也就是“司总”，有一个地上的总大门。这个大门景政方是知道的，但是他从来没走出去过。不但没走出去，甚至都没靠近过。
因为第一天来时皮特-李就告诉过他，不要接近那个大门。他深知这里是有禁忌的，他交过投名状，知道这里的禁忌有多大。所以他一直牢记皮特-李告诉过他的话，并一直严格遵守，从未违犯过。
但是今天，他决定出去走走，从那个大门。
于是，他径直走向那个大门。那是两扇极为普通的门，玻璃的，有铝合金边框和纯钢的门把手，跟世界上众多城市里众多写字楼大门口的玻璃门没区别。
没有看守，没有阻拦。甚至连一个摄像头都没有，包括标示物，警告牌什么的，都没有。
景政方站在大门跟前迟疑了两秒钟，他抬起手，推开了一扇门。
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很真实的触碰感，门把手甚至还有点凉。
门开了。景政方凝神盯着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的，走出了那道大门，来到大门外。
没有任何不同，普通的街景，远处的山峦，没错，圣地亚哥紧挨着安第斯山脉，它原本就在山脚下。近处是一条大街，也不是太宽，有汽车驶过，偶尔有几个行人。天上阳光很好，风不大，很晴朗的天气。
景政方走下大门外的台阶，来到路面上。他回望了自己出来的地方，是一座十几层高的大楼，规模也不是太大，外表看就是一处商场，或者住宅楼那种，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景政方用脚使劲踩了踩路面，踏实的，很硬，是水泥路面，没错，视觉和触觉都一如从前正常生活中的经历，别无二致。
身后没人，身边和眼前也没人。耳边有汽笛声，汽车路过的声音，不是太吵，甚至还能闻到些许汽油没有充分燃烧过的那种刺鼻的味道。
一切都如此真实，不是幻觉，不是催眠，不是影音特效。这是真实的世界，一个地球上普普通通的上午，跟全球各地数十亿人每天生活中的情景没任何不同。
景政方内心里告诉自己：走过去，向前走吧！
于是，他就沿着大街，向着安第斯山那个方向，一直向前走。
路边有草丛，有树木，还有不知名的鸟在树枝上降落或飞走。阳光洒满大街，山峰那边云雾缭绕。
如此真实的世界！但这是在“氧泉”里。马大壮明确告诉过他，这是“氧泉”，不是外边。
“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
是楚门的世界吗？景政方一边向前走，一边很认真的打量着周边的景色，一边在心里问自己。但他迅速否决了这个想法。
不，不是。这不是楚门的世界。因为楚门的世界毕竟还有一道门，那道门通往外边正常的世界。楚门只是被编导的对象，为了拍摄一个情景剧。但这里不是。这不是拍摄，不是戏剧，没有剧本，没有剧情，更没有观众。
那么，这里到底是什么？“氧泉”究竟是什么？
不知道。完全不可知。景政方否决了心里闪过的任何答案，那些明显肤浅的和幼稚的解释。不，都不是。不可能。
本作品一开始就说过，在北京奥林匹克公园里，看着漫天飞过的无数导弹，景政方预感到有一种远超出他认知体系的存在，他想搞清楚那是什么，所以他来了。南美，圣地亚哥，这个从来没听说过也根本想不到其如此尖端而又无法解释的“司总”。
......
景政方走到了山上。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他忘了看时间，就是一个劲的向前走。然后，他就走到了山上。
很寻常的山景，石头，树木，很凉的山风，清爽的林中嫩草的气息。对了，九月底的南美已经是春天了，满山遍野刚长出来的新草，弥漫着的那种生机勃勃的气息。就是这味道，太对了，没错，安第斯山，太对了！
景政方登上山岭，看到山下有一个湖泊，他就向山下走，去看那湖泊。
他来到了湖泊边上，有人行道，铺着路砖，湖边还有铁艺栏杆，以及颜色很深的木质长椅，一看就是年头很久的那种，带着岁月的痕迹。
景政方沿着湖边走，慢无目标的走。他看到湖泊的不远处，湖水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喷泉，非常高的水柱，从喷泉里直射蓝天。
好壮观！
景政方停住脚步，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高高的喷向蓝天的水柱。但是，他突然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因为，他猛地认出来了，这是日内瓦湖。
对！他看过《红石英雄传》，他看过的，那上面写过的，常铁柱逃离中国大陆之后，他第一个落脚地，就是日内瓦湖畔。他和他的战友们安身的地点，就在那里。他们是从日内瓦湖打拼出去的，征战四海，纵横全球！
后来，红石共和国的建国元老们为了向常铁柱追讨国家最高领导权而召开了“日内瓦会议”，同样是在日内瓦湖边的一个酒店里召开的。对，就是这里，日内瓦湖，没错，就这地方！
景政方心里很清楚的知道，场景变了，哪里开始出错了。或者，这根本不是出错，也许原本就是这样，不是哪出错了，是本该如此。
因为景政方猛地想起，他刚才走路的时候，有点出神，脑子里想到了常铁柱，然后又想到了《红石英雄传》中对他的种种描写，他早年在北京创业，后来去东林马场抓鬼，再后来跑到欧洲，在日内瓦湖边落脚。
就这！日内瓦湖，我刚才想到过它！
景政方的脑子里开始高速增温，他突然意识到，有更深的机理，被他走了进去。他又猛然想起，马大壮曾经告诉过他，“你需要什么，想怎么样，直接在脑子里去想就行。或者，干脆高声喊出来，那更好。”
景政方想到这，就喊了一声：“可以有飞机过来吗？”
一架民航班机呼啸着从日内瓦湖的上空飞了过去。低空飞行，强劲的气流掀起了景政方的衣角和头发。
景政方的脑子都要炸了，他再次高喊了一声：“可以有暴雨吗？！”
暴雨瞬间而至。狂风荡涤一切，湖面上波涛滚滚，密集的雨幕倾盆而下，景政方浑身被雨水浇得透心凉。
“让我看到星空！”景政方喊道。
夜色降临，漫天星光。银河从头顶横亘致远，千万颗星宿凝视着景政方的面容。
“让我看到阳光普照！”景政方狂暴的呼喊道。
阳光普照，光芒洒满大地！
景政方流泪了，大滴的泪珠从脸上掉落下来。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他不懂得原理，不知道缘由。但是他很享受眼前的一切，这些变化，这种神迹。从未有过的经历和体验，完全超出一个落后生命体只能达到的那种低下水平的认知，但是无所谓，既然已经知道这不是自己所能理解的，那就干脆把体验做到极致，做绝，做满，做到系统崩溃为止！
景政方冲着天空张开双臂，口中喃喃的说到：“让我看到亚当和夏娃，我想知道他们在哪里！......”
场景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山坡，长满车厘子的果园。不远处两个穿着南美风格红白相间粗布裙子和披风的山民，在果园里干活。
景政方走到山民跟前，这是一男一女，正拿着筐和扫帚在清理院子。两人四十多岁的样子，面容很粗矿，很地道的山野风格，男的头上带黑色宽边礼帽，女的头上编着漂亮的发辫。
景政方走到两人跟前，仔细打量着，觉得两人不像亚当夏娃。他千百次在书上看到过亚当夏娃的画像，跟眼前这两个山民完全不同。
而两个干活的山民见景政方走过来，就微笑着跟他打招呼，从身边的袋子里拿出车厘子给他吃。
景政方接过车厘子，试探性的冲二人叫了一声：“当哥，夏姐！......”
两位山民很高兴的跟景政方回话，男的说：“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们，你好！”
女的说：“你从哪来？是收车厘子的吗？可是我们的车厘子都卖给山下的公司了，我们加入了车厘子协会，每年的收入很好，他们给的多，我们只管种地和养护，钱的方面不用我们操心！......”
景政方感觉到可能哪里出错了，这是亚当和夏娃吗？肯定搞错了。于是他又试探性的问了一次：“你们是，当哥，和夏姐吗？”
男山民回答说：“好久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们了！”
女山民说：“你从哪来？认识我们？......”
景政方的脚步往后退了几步，跟两位山民摆手说：“对不起，我搞错了，请原谅，我认错人了......”
景政方倒退着走了很远，然后突然转身猛跑，离开了果园。他急匆匆的向前走着，嘴里说到：“我要见最聪明的人！给我见个最聪明的人，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政方发现场景变了，一片青草地，紧挨着河边。小河不是很宽，河边有参天树木。
一个佝偻身子的老者在河边散步，一头四下散开的雪白乱发，上唇有很重的胡须，嘴里咬着一个烟斗。
好了，就是他！
景政方走到老者身边，伸出手说：“坦叔！啊不，坦总！啊不，坦教授！......”
那佝偻着身子的老者侧脸看了景政方一眼，轻蔑的说了一句：“愚蠢的人！”然后继续往前走，根本不理会景政方。
受到了侮辱的景政方大为不悦，但是他没计较。因为他马上发现河对岸的草地上有人打架。他立刻趟水过河，刚说了，河并不宽，也不深，河水刚刚淹到膝盖。
景政方几步就趟水过河跑到河对岸，看到一处农舍旁，有个人坐在鸡窝跟前，手里拿个鸡蛋，他身边有个人抡起电线使劲抽打他，但是他却不为所动，仍然痴呆呆的看着鸡窝。
景政方认出来，这是爱迪生和特斯拉。挨打的是爱迪生，打他的是特斯拉。
前边又有呼喊声，景政方就朝前跑。他跑到那呼喊声传来的地方，看见那个呼喊的人手里拿着地球仪，仰面朝天做长啸状，嘴里使劲喊道：“太阳是中心！太阳是中心啊！”
景政方看过很多书，他知道，这是哥白尼。然后他又听到前面有争吵，一个人在喊：“他不是奴隶！”另一个人也在喊：“他是奴隶！”
景政方跑过去一看，喊“他不是奴隶”的是林肯，喊“他是奴隶”的是曼德拉。
景政方发现前面有个人在跪着，身板挺直，双手十指紧扣抱在胸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景政方跑过去一看，是奥本海默。
景政方的目光沿着奥本海默的视线向前看，无数人正从那个方向往他这边走来。
太多太多的人啊！
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布鲁诺，达尔文，达芬奇，哥伦布，麦哲伦，华盛顿，拉斐尔，拿破仑，路易十六，洪秀全，俾斯麦，希特勒，墨索里尼，格瓦拉，加尔铁里，撒切尔夫人，里根，诺列加，本拉登，尼克里森，小莫里斯，张子强，辛普森，卡扎菲，萨达姆，中本聪......
景政方决定终止这一切。够了！停止！
他猛然想到一个最震撼的终结方式，于是他高声喊道：“毁灭吧！时间终止！格式化！......”
强光闪烁，天地一片雪白。格式化开始，一切转瞬消失。
景政方亲眼看见自己是怎么消失的。那是像素级的分解，他眼睁睁看见自己的身体消失了，身边的场景不复存在。大地变成一望无际的虚空，地面被瓷砖取代，目力所及之一切瞬间还原成零物质态。
但是景政方仍然存在。他仍然有意识，有思考，信息流亦然强劲，分辨力和逻辑性丝毫无损。但是，身体和物质态已经没有了。
瓷砖，瓷砖，瓷砖，瓷砖。一望无际的瓷砖，格式化，虚空，死寂。
......
瓷砖在迅速延展，一格一格的，在眼前高速流动。
景政方突然发现，一块瓷砖上竟然有签名。但是还没等他看清那个签名的内容，瓷砖快速闪过，再也找不到了。
......
景政方很清醒的知道，自己的物质态已经没有了，但是意识和信息流还仍然存在，且完好无损。这就太奇怪了！
身体已经没了，意识如何存在？信息的筛选和鉴别如何进行？
归根结底，信息是什么？意识是什么？信息和意识的源头在哪里？载体是什么？
这不是硅基，是未知形式！他的身体没了，但是仍然在思考。以地球上的标准，他已经没了，但是思考仍然在继续，选择和指令仍然在做出。
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
景政方的心中产生一股强烈的恐惧感。他禁不住高声喊道：“大壮！马大壮！让我出去，换个场景！我讨厌这样，给我换新场景！”
但是，马大壮没有回复他。无论他怎样高声呼喊，马大壮都无声无息，像是空气一样，从世间彻底消失。
......
虚空中突然有一个声音，庄严的宣读一个声明：
“全世界光荣的听众们，红石共和国尊贵的成员们！我们在今天无比荣耀的迎来一个盛大的节日，我们至高无上的敬爱，承载着世间全部尊严和希望的国家，创建于2016年的今天，伟大史诗般的红石共和国，庄严的迎来了创建七周年纪念日！”
景政方高声喊道：“错了！2016年到2022年，六周年！”
话音刚落，他感觉身上被使劲踹了一脚，让他闭嘴。
那个声音在继续宣读：“今天，2023年9月29日，红石共和国以完美胜利者的身份，对赤道以南地球行使主权和管理权！”
景政方又高声喊道：“错了！现在是2022年！”
话音刚落，他的身上挨了两脚，让他闭嘴。
那个声音继续宣读：“在一个月以前，我们的敌人以极其屈辱的方式向我们签署了投降书。他们以地球联军的名义，接受了失败，向我们屈服！”
景政方晕菜了。这不是一年以后的事情吗？现在刚刚2022年啊，战争正在继续，怎么就结束了？还投降了，屈辱了，失败了.....这是怎么搞的？如此错乱，拿错稿子了吗？
那个声音仍然在继续：“伟大的红石共和国原本只想当一个顺从的孩子，在地球上以卑下的身份获得一个存在的理由和与人为善的机会。但是，我们所有的努力全部失败，我们所有的愿望根本无法实现。我们一切进取和付出都被堵死在没有出口的隧道里，我们的身上涂满了用污垢写成的诡异标识。”
景政方听出来，这是马老师的声音！而且他马上看到，与他正面对着的天空里，巨大的“氧泉”通讯体出现了马老师在北京奥林匹克公园里的影像。他立刻站直了身体，仰望虚空中那个影像和声音的来源方向。
庄严的声音在继续：“我们被逼无奈，不得不走上战斗抗争之路。两年前的北半球的冬季是我们夺回尊严的起点，我们以征服者的身份和姿态对地球人启动了文明升级程序，以合适的方法终止地球上的野蛮和无序，让地球人止步于落后文明的黄昏，跟随我们走上新文明的台阶。”
“战争在两年后结束，红石共和国全胜，地球军团全输。我们已经于上个月签订了协议，战争已经终结，和平全面降临。
历史会永远铭记我们的胜利日，在2023年8月23日！
而今天，是我们成功夺取半个地球统治权之后的第一个国家生日。
新的时代已经开始，新的文明正在推广。我们即将打开新大陆的大门，新航线团队已组建完毕，很快就将启程出发。
我们隆重纪念2023年9月29日这个神圣的纪念日，因为这不但是我们伟大国家成立七周年的纪念日，更是一块新大陆即将被纳入国家版图的新起点。”
“从今天开始，我们是地球的主人。原来地球的主人，是我们邻居，而不是上帝！
我们剩余的战斗是穿透分区，把氧泉里的胜利平移到地球人的世界里。
为了我们伟大国家未来更加美好的前程，大家一起努力，赢得更加荣耀的胜利！”
......
场景转换，虚空消失，意识删除。
景政方重新站在了“司总”的大厅里，这里有他熟悉的楼层和漫长的走廊，还有平日里并肩战斗的同事们。
景政方仍然不知道他经历的那些无法解释的场景背后的运行机制，这严重超出他的认知能力，绝不是短时间内能找到答案的痛苦旅程。
但是有一个收获是他事前完全想不到的。可以说这是一个特别重大的发现，是难以想象的意外偏得。因为他亲眼看到了自己是如何被格式化的，以及全世界被格式化之后的景象，他全都亲眼看到了。
那一瞬间的震撼，彻底动摇了的他来这里之前所秉持的信念，让他最后在走向胜利日的时候，坚定的站在了常铁柱的身边！
而这个根本性的转变，是他最终能成功活下来的重要原因。
......
与这次圣迹之旅相关的一个诺贝尔奖级别的重大科技问题，明天公布。
你们终将懂得，红石共和国不靠吹牛逼活着！
请大家等待。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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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美利科技网站 编辑组
2023年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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